第256章 梦见花开,我就回来 (第2/2页)
撕裂般的痛楚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,仿佛有什么早已死去的东西,在这一刻重新搏动。
他猛然惊醒,冷汗浸透里衣。
窗外仍黑,晨露未晞。
而枕边,静静躺着一片干枯的花瓣——银白,细长,边缘微卷,脉络如火纹蜿蜒。
他拾起,指尖抚过纹路,瞳孔骤缩。
这纹理,与药阁后院那株药心树苗的叶片,完全一致。
第256章梦见花开,我就回来(续)
夜风未歇,却已不再寒冷。
萧临渊指尖攥着那片干枯的银白花瓣,指节泛白,仿佛稍一松手,这微弱的凭证便会化作尘埃消散。
他凝视良久,忽而起身,玄袍翻卷如墨云压地,大步踏出守碑亭。
“主上!”墨二十一自暗处疾掠而至,欲言又止。
“去药阁。”他声音低哑,却不容置疑,“立刻。”
话音未落,人已如离弦之箭射入夜色。
九十七日未曾离开皇陵半步的靖王,第一次主动迈出了这片孤寂之地。
脚步沉重却迅疾,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裂缝上——他不敢想,若再迟一刻,会不会错过那场梦的余温?
药阁灯火未熄。
小春跪坐于药心树苗前,十指沾泥,神情肃穆。
她双目虽盲,眉宇间却透出前所未有的清明与笃定。
手中一枚新制银针,通体泛着冷冽寒光,针尾刻有细若蚊足的符文——那是云知夏亲传的“引灵纹”,唯有以心头血淬炼三日方可成针。
“师父说,梦是信使,心火是路。”她轻声呢喃,像是说给树听,又像是说给冥冥中的某个人听。
银针缓缓刺入泥土,正对树根最深处。
刹那间,天地寂静。
一道金光自针尖炸开,如涟漪荡向四方。
药心树苗猛然震颤,叶片倏然亮起,赤红脉络中奔涌起液态般的金色光辉,宛如活体经络在呼吸搏动!
整株幼苗竟微微摇曳,似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。
墨二十一瞳孔骤缩:“主上!”
萧临渊立于院门之外,黑袍猎猎,眸光如刀劈开迷雾。
他一步步走近,脚步缓慢而沉重,仿佛怕惊扰了这场神迹。
直至站在树前,他缓缓蹲下身,掌心贴上树干。
滚烫。
那温度不似草木,倒像是跳动的心脏。
“你听见了?”他低语,嗓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,“我梦见了……全都梦见了。”
树叶轻颤,一缕金光顺着他掌心游走,竟在他手腕内侧勾勒出一个极淡的字迹——归。
他闭了闭眼,喉结滚动,压抑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几近决堤。
不是因为她回来了,而是她从未真正离去。
她在每一本残卷里,在每一场救命的手术中,在百姓口耳相传的“那位女医”传说里,更在这株不肯死去的树心中,静静等待一个契机。
子时将至,万籁俱寂。
忽然,南方天际划过一道幽光。
一只蝶影破空而来,翅膀残破染血,却执拗不坠。
正是失踪多日的药灵蝶,停于药心树最高处枝梢,翅面血字悄然褪去旧痕,浮现新语:
她,快回来了。
小春仰头,虽看不见,嘴角却扬起笑意:“师父说,药感不是天赋,是千万人相信的力量。如今信的人够多了……所以,她能回来。”
风起,卷动满庭落叶。
皇陵方向,那座无字药心碑突生异象——原本仅萧临渊可见的第一行字“等你归来”尚未消散,此刻碑面微光流转,竟缓缓浮现出第二行字,笔迹清冷倔强,赫然是她的风格:
这次,换我来找你。
花瓣纷飞如雪,自远方飘落庭院,尽数萦绕树梢。
仿佛一场迟来的重逢,终于被命运允许降临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