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铜锣响时,他听见了心跳的破绽 (第1/2页)
暴雨初歇,南市的青石板上积水未退,倒映着灰蒙天光与残破灯笼的影子。
沈观立于案发现场中央,手中握着一具烧得只剩铁骨的灯笼架,焦黑的纱布边缘还挂着水珠,像是昨夜那场雨,也洗不尽这人间执念。
他低头凝视掌中残物,指腹轻轻摩挲过灯柄处一道细微刻痕——不是火焰灼烧所致,而是人为划下的记号,形如半枚莲瓣。
这符号他曾见过,在柳残阳盲眼包裹的布条内侧,用墨针刺绣的暗纹,正是完整的一朵青莲。
“不是疯子行凶……是仪式。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落在湿冷空气中,几不可闻。
身旁差役正将三具死者生前最后购得的糖人放入铜锅蒸煮。
热气升腾间,糯米外皮渐渐融化,露出藏于芯中的微小纸卷。
沈观亲自展开,借伞下油灯细看——每一张皆为残页编号:户部壬午年冬赈银支放册·第三卷·丙七区、海运补录·甲字档·鹿门线……
这些账目早已随当年奏折焚毁,连档案库都无存底,可它们却以如此隐秘方式,被塞进孩童手中的甜食里,随死者一同悬于半空。
这不是恐吓,是昭告。
沈观缓缓抬头,目光扫过三根悬挂过尸体的灯柱。
高度不同,角度各异,但若以人群流动的方向推演,每一具尸首升起时,恰好处于围观者视线最易忽略的死角——既不会第一时间发现,也不会轻易错过后续传播的恐慌。
凶手熟知南市百坊布局,精通crowdflow,甚至预判了百姓驻足停留的习惯位置。
这不是临时起意的复仇,而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心理战。
他闭目片刻,脑中已有雏形:柳残阳失明,却记得鼓声节奏;他无法书写,便以音律编码真相;他不能公开控诉,就借“谶文灯”之名,让死亡成为传信的媒介。
但问题来了——为何模拟器无法还原关键瞬间?
当夜,大理寺偏堂烛火未熄。
沈观盘坐于蒲团之上,心神沉入识海,启动【案件推演模拟器】。
虚拟空间迅速构建:元宵灯会当日街景在意识中重现,人流如织,灯火摇曳,喧闹声浪扑面而来。
他将时间节点拉至第一盏灯笼升起前一刻,代入巡防兵视角、摊贩视角、甚至死者临终前的感知路径,反复推演。
一切顺利,直至那根红绳缓缓绷紧,灯笼离地三尺——
画面骤然扭曲,如同水面被投入石子,波纹四起。
进度条停滞在71%,系统警报无声浮现:
【警告:目标行为受外部群体情绪场强烈干扰】
【推演置信度下降至43%】
【检测到认知共振效应,建议终止当前模拟】
沈观眉头紧锁,退出重来。
第二次,他改用黄守文的视角切入,试图从知情人心理盲区切入真相。
结果依旧——临近升灯刹那,系统再度紊乱。
第三次,第四次……连续五次尝试,每一次都在同一节点崩溃。
识海深处传来一阵钝痛,仿佛有无数低语在他耳边响起,是千万人那一刻的惊呼、恐惧、悔恨交织成的情绪洪流,竟反向侵蚀了模拟空间的稳定性。
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。
金手指并非万能。
当一个人的行动建立在操控群体心理的基础上,单纯的逻辑推演已不足以破解其轨迹。
柳残阳不只是个复仇者,他利用了整个城市的情绪作为武器,而这股力量,连模拟器都无法完全承载。
沈观睁开眼,额角冷汗涔涔。窗外雨声渐歇,更鼓敲响二更。
他忽然明白——苏夜语之所以只给线索碎片,是因为她知道,有些真相,必须靠自己走完最后一程才能承受。
翌日清晨,小鼓子冒雨而来,发梢滴水,怀里紧紧护着一只陶制鸟哨。
他递上前,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:“红裙阿姨说,风大的时候,声音比人走得远。”
沈观接过陶哨,入手冰凉粗糙。
他细细查看哨口,发现内壁刻有极细的凹槽标记,呈规律排列。
取出随身携带的曲谱残页对照——音阶吻合,分毫不差。
这正是《元宵五更鼓令》中“三鼓催魂”段落的变调基准点!
柳残阳所奏之曲,并非随意悲鸣,而是加密的信息流。
每一个音高,对应一份账册编号,每一节节奏,指示一条证据链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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