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说谎的人要受到惩罚-5 (第1/2页)
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烧开的油锅里煎了一整夜。
罗斯林庄园的客房比他预想中更压抑,窗外永不停歇的风雨咆哮像是有怨灵在拍打窗户。身下的四柱床比棺材板还要硬。
德雷克无动于衷,托马斯手上的伤口,本杰明那虽然优雅但总是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,马修偶尔一见的狂热眼神……这些画面如同鬼魅般在紧闭的眼皮后疯狂闪烁。
雷声就好像某种巨大存在的沉重脚步,并且越来越近了。
在极度疲惫和恐惧的夹缝中,他最终滑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。
梦境黏稠而滚烫。
仍然是罗斯林庄园,仍然是那张脸。只是不是现实中那身酒红丝绒长裙,也不是冰冷疏离的姿态。对方穿着一身简单且近乎透明的白色丝质长裙。
薄如蝉翼的衣料略显松垮地挂在对亚裔来说也清瘦纤细的骨架上,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轮廓。深黑的长发贴在后颈处,有水珠沿着脊柱的凹陷缓缓滑落,没入腰际那片朦胧的阴影中。
他想逃离,但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,死死黏在对方的皮肤上。
那张脸依然没有表情,但是那双深黑的眼睛不再是深潭古井,而是燃烧着幽幽火焰的深渊。白色的丝质衣袍也流淌起血液般的光泽。
张翊琛浑身僵硬,动弹不得,感觉呼吸都被扼住。而对方扬起手,就像在桌边伸出手去按通灵板一样——带着温凉的触感,如同抚摸易碎品一般,轻柔地贴在他的脖颈上。
梦中人的嘴唇微微开合,没有发出声音,但他却好像听见了那句话:
“你也想要我吗?”
贴在颈侧的冰冷手指忽而收紧,带来一丝轻微的窒息感,还混合着诡异的酥麻,成了一种令人崩溃的快感。
他从床上弹坐起来,像被烫到了一样掀开被子,连滚带爬地冲进狭小而冰冷的盥洗室,拧开水龙头开始冲洗,冰冷的水流刺激着皮肤,但仍然无法驱散他的梦境,以及那份混合着羞耻、恐惧和悸动的混乱情绪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漱完,换好衣服的,大脑一片混乱,如同被搅碎的浆糊。
梦境和现实的界限模糊不清。
他浑浑噩噩地拉开房门,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和那个诡异的梦。
罗斯林庄园的走廊依然昏暗,雨势没有变小。张翊琛低着头,脚步虚浮,只想尽快找到餐厅区,用一杯滚烫的咖啡或者别的什么来麻痹自己混乱的神经。
看来想要今天就离开罗斯林庄园是不可能了……
但他又真的想走吗?
他还是想要见到那个人,他感觉自己已经变得无可救药了。
他刚转过一个拐角,沉闷的脚步声和人声就钻进耳朵。
同时钻入鼻腔的是一股强烈且不同于陈腐气味的,铁锈般的腥膻气。
他下意识停住脚步,屏住呼吸,贴在了大理石墙壁后,有一些窥探的紧张。
“——情况就是这样。”是德雷克,他的声音低沉凝重:“托马斯的房间是空的,门打开着。这个……”他似乎踢到了什么金属物件,发出沉闷的响声:“是他的猎刀。还有这个。”
张翊琛小心翼翼地探出头。
拐角前方不远处像一片突兀的屠宰场。德雷克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,脚下是一滩浸透了地毯纹理的深褐色污渍。那正是刺鼻味道的源头。
污渍的边缘还有几处明显的拖拽状痕迹,它如同丑陋的伤疤,一路延伸至更深的黑暗中。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在污渍中心,一片黏稠、类似半凝固泥浆状的血肉混合物中散落着几缕异常显眼的毛发。它们是红色的。
强烈的恶心感上涌,他死死捂住嘴。
托马斯看起来像是……被什么东西拖走了,或者被某种难以想象的力量溶解了。
就在这片血腥景象中,仍然有另一个人分走了他的部分注意力。
小说家今天换了一身衣服,上身是剪裁得体的纯黑衬衫,领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;下身是与衬衫同色系,但材质相对挺括的长款裙裤。他隐约看见了裤脚边缘露出一点金属材质的鞋尖。
“任,”德雷克问,“你有什么看法?”
“游戏规则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残酷一些。”任映真回答:“我今早起来也完成了第二次游戏,血字浮现在镜子里。”
德雷克沉默了几秒,问:“真心话还是大冒险?”
“真心话。”任映真说:“‘它’问我有没有爱上过某个人。”
“……”德雷克这次沉默得更久,才开口问道:“我能冒昧知道你的答案吗?”
“哦……我说‘从来没有’。”任映真说:“德雷克先生也已经经历过第二次游戏了吧。”
“是的,请恕我不能说我的真心话内容是什么。”德雷克的声音变得有些探究,还有一丝刻意营造的温和。他忽而一副推心置腹的关怀模样:“在这种地方,独来独往总是不安全的。”
他往前半步,拉近了两人的距离:“还不知道这沙龙活动能不能真的在明天结束,我们能不能顺利回去。像我这种早就独居的倒是没什么,不过你的话,家人想必也很牵挂吧?”
他俯视着这个年轻、漂亮,冰冷的陌生人,想要知道其这份混杂着脆弱和魔性的魅力来源何处。
任映真没有立刻回答,过了一会儿才说道:“我跟着舅舅长大,后来他车祸瘫痪了。去年冬天并发症,没能熬过去。”
连张翊琛都看得出来,德雷克看任映真的眼神立刻改变了,有某种东西被点燃,然后沸腾起来。
“请节哀。”德雷克的声音里是恰到好处的同情,他身体又前倾稍许,形成一种温和的压迫:“很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。不过请放心,任。”
他说:“这个世界上配不上你的橱窗很多,但是我知道最好的那一个。”
张翊琛看到任映真在听到“最好的那一个”的时候唇角向上牵动了一下,但弧度太小,消失得又太快。他分辨不出来那到底是嘲讽还是应允。
【DNA动了,年轻美丽无依无靠,还带着前不久失去唯一亲人的伤痛,不弄死他的话已经不符合选手调性了】
【德雷克内心弹幕打出来吧:这人不掐死后摆进我橱窗里天理难容】
【刚才这个任是不是笑了一下】
【可能没理解到德雷克背后的意思】
【宝宝你是一个长得很有欺骗性的笨蛋美人】
【刚从马修那边过来楼上你话说太早了建议去看回放,A07跟捏马个鬼一样】
“是吗。”任映真绕开地上的污迹,径自走开了:“我很期待。先失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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