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她和魔尊有个约会-7 (第1/2页)
而任昭昭只一味颤抖,他看得出她害怕,但她却只重复着呼唤他,并不求他做什么,只是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安全感罢了。毕竟她不能对皇后和其他皇子这么做。
“昭昭。”他柔声拭去妹妹的泪水:“你害怕和亲吗?”
“……”任昭昭仰起脸,比起惊惶更多的是茫然:“我受万民供养,锦衣玉食……若社稷有需,也是、也是应……”
“那为什么只公主有‘应尽之责’呢。”
任昭昭满脸茫然地看着他,她实在不懂皇兄为何问这个。这问题太奇怪了,她从未听过。公主之责,天经地义,不是吗?
“你知道草原之外更辽阔的地方吗?有的土地之上,统御万民的并非汗王,而是女领主,她们统领的部族更尊崇来自母亲的传承。”
公主殿下眼睛一点点睁大,她不再落泪,完全被这闻所未闻的“故事”吸引了。那些遥远的,她从未见过的“女领主”的形象像一道光照入她被恐惧笼罩的心湖。
“倘若今日遣使而来的,是这样一位手握重权,雄视四方的女领主。你说、她要公主去和亲做什么?”
任昭昭怔愣片刻,眼里迅速掠过震惊,迷惑,随即下意识猛地摇头,仿佛要把那可怕的景象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。
她紧紧拽住他手腕,磕磕绊绊道:“兄长,你已有婚约!沈小姐她……”似是想要安慰他。
“若没有婚约,若陛下真需要从膝下诸位皇子中择一人远赴异域和亲,陛下会选谁?”
她的脸上血色褪尽,从空白到恐惧。她知道答案,并且得出它不需要任何思考。如果兄长没有婚约,他们的生母亡故多年,他本就处境微妙……
“回答我,昭昭。”他直视妹妹的眼睛。
“……是你。”她又开始落泪:“是你。”
“对。”任映真没有丝毫犹豫,鼓励道:“是我。”面上不见悲戚或恐惧,继续道:“公主和皇子都可以用来和亲,这取决于领主;是我而非其他皇子,不是因为他们是男人,而是他们于陛下更有用处。”
“有用?”任昭昭重复了一遍这个词,好像还没抓住它的含义。
“对。因为他们能建功立业,而我不可。你再看沈玄璃。”
任昭昭下意识往宫外将军府的方向望去,虽然只看到紧闭的窗户。
“她的父亲,是手握重兵、威震边陲的国之柱石。她自己有仙缘根骨,能够上阵杀敌,大家都说她是最耀眼的明珠。但在婚嫁之事上,她还是‘沈策华之女’。未来将是百官口中的‘瑾王妃’,日后史书上便是‘沈氏女’。”
任昭昭喃喃道:“明明她的父亲是沈将军。”
“但她仍是沈小姐,她不是沈将军。”任映真说:“父亲是将军,不如自己是将军。”
他们的父亲还是皇帝呢。
“那我,”任昭昭握着他的手,越发用力,仿佛抓住救命稻草,声音急促道:“我可以去求二皇兄!皇后娘娘待我如亲女,二皇兄也会护着我的!”
二皇子任明晖是皇后所出,自小同她养在一处,感情也十分亲厚。而且最有希望被封为太子的也是二皇子。
“是吗?那昭昭尽可一试。”任映真平静道:“你对他说,你害怕和亲之事。他定会对你说、昭昭不怕,二哥绝不会教你去和亲。谁敢打你的主意,二哥第一个不饶他!”
他将二皇子素日的腔调都学得像,听到这里,任昭昭眼中的光亮了一下。
“你再问,若是两国交战,烽烟四起、兵戎相见,只要公主和亲便可平战火——”
家国存亡,万千生死。
而她只是一个公主罢了。
“皇兄!怎会有乱世呢?”她发出一声哀鸣,自欺欺人地祈求道:“我国国力强盛,哪有外敌胆敢来犯?”
“漕粮亏空如疽疮已烂,边境强邻磨刀霍霍。而陛下龙体渐衰……乱局已成定势,只在早晚。你只需细察宫中风向,便知一二。”
任映真看着她眼中近乎熄灭的希望:“昭昭,我与你说这些,不是要你今日就下决断,而是想让你知道你还有别的路可以选……我已为你寻了一位良师。”
“……良师?”
是太傅吗?公主也能有太傅?
任昭昭只听过皇子太傅,从未听过公主太傅。她知道,“太傅”是帝王之师。
“谢沧。”任映真答道。
任昭昭有些恍然,她也听过这个名字。新科状元,金殿传胪。寒门学子十年苦读一朝鱼跃龙门的典范,清流士林口中才学惊世的未来栋梁!
……朝堂新贵,清流砥柱,未来可能入阁拜相的潜力之星。饶是任昭昭也知道。他怎么会跟“公主太傅”这个离经叛道的词联系在一起?
“我年岁不永,无法护你周全。将你未来托付与二皇子……即便他将来能荣登大宝,君心如海,恩宠易变。我更不愿将你置于他人一时心软或要权衡的怜悯之中。”
“便是谢沧,你也不可尽信。”
“人皆有立场,皆有所求,皆有力所不能及。”他回握紧妹妹的手:“昭昭,你的路唯有你可以走。”
一片寂静中,灯花发出“啪”的爆响。
烛影摇曳中,任昭昭看着与她血脉相连的兄长的脸,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无比沉静,又有一种献祭般的决绝。
跳跃的火苗在殿内墙壁上投射出庞大而扭曲的影子。
于是她汹涌的泪光中,有一颗向往着权利的、冰冷而坚硬的胚芽,正痛苦、艰难却无可阻挡地开始萌发。
“我有答案了。”她说:“皇兄,我的命不要系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。”
「全乱套了!」
话本妖怪如丧考妣:「你这牝鸡司晨之辈!你自己明明也是男的!!」
“我会好好学的。”她承诺道。又话锋一转,眼中都是关切:“皇兄,那沈小姐呢?你与她的婚约……你又是何种心思?”
“她天资卓绝,心志坚韧。世间女子,罕有其匹。”
他的评价倒是客观,同时带着欣赏:“她嫁与我,是明珠暗投。”
任昭昭拧眉,还欲说话。她觉得兄长未免也太轻贱自己了。
“昭昭。”任映真声音转沉,截住了她的话:“她不嫌弃我行将就木,愿意为我寻师门诊治又赠药行术,已是莫大恩惠。……这已是上天垂怜了。”
“因此她心思如何,行事如何,都是她的选择。我并无他求。”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