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1章 二号洛玉衡的结局(五千) (第1/2页)
天有些寒了。
洛玉衡身上只是一袭凤冠霞帔,虽看着喜庆,却并不厚实。
喜服里面也只是一套绸衣稠裤的内衬,并无其他御寒的棉服……今日毕竟是大喜之日,洛玉衡终究还是想在宋言心中留下一个最美丽的形象。
棉衣那些虽然御寒保暖,可是太厚了,穿在身上未免臃肿,多少是有点影响身段的。
当然,洛玉衡继承了那老婆子的内力,其实已经不惧炎热酷寒,是以影响也不算太大,只是对于今日前来参加宴会的一些夫人,小姐来说,多少便有些难受了。
女人爱美,自古以来皆是如此。
是以那些权宦妇人,闺阁女子,身上大多衣衫单薄,纵然天上已经不再飘落雪花,可只是想一想那些人在雪地中吃席,明明冷的浑身发抖,还偏要做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,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,语言舒缓的同身边其他人交流着什么的模样,二号洛玉衡便莫名有些想笑的冲动。
其实,正常来说按照宁国规矩,女子无论成婚与否,都是不适合抛头露面的。参加婚宴这种事情,除却男女双方的亲眷之外,一般都只有男子到场,很少会有妇人,闺阁小姐参加。
只是今日,宋言和他的婚礼却是一个例外,而那些请帖,也全都是二号洛玉衡送出去的,为的便是让洛天璇这个女主人去招待这些女客,为此她甚至还在请帖中特意点明,一定要好好开导开导洛天璇,总之尽量多拖延洛天璇一些时间。
等到洛天璇好不容易将客人全部送走,心急火燎的换上凤冠霞帔,顶着红盖头来到婚房,自己这边已经和宋言完事儿了,那般画面,想想都感觉刺激。
轻轻打了个哈欠,二号洛玉衡也是有些困意的。
摇了摇头,随手从腰间摘下一个香囊,香囊散发着浅浅的草木清香。
唇角微微勾起些微笑意,二号洛玉衡打开窗子,随手将香囊给丢了出去。
这香囊,也是另一个自己睡着,二号洛玉衡短暂苏醒后制作的,在那之后便一直系在腰间,香囊中添加了少许缬草,混以苏合香调和而成。
这香囊于身体无害,只是纯粹辅助睡眠所用。
另一个自己睡着了,她才有苏醒的机会。
涂抹着一些唇脂的唇瓣,轻轻抿了抿,二号洛玉衡的面色看起来稍微透着一些落寞,还有些许的不甘。
她能感觉到,自己苏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。
想当初,洛玉衡寒毒爆发之时,她甚至能在短短时间内,连续几十次的苏醒,和另一个自己轮换着,交替着,扛过寒毒的折磨,便是在寒毒爆发之后,几乎每天夜里也都有苏醒的时候。
可是现在,另一个自己心中少了许多烦心事,晚上睡得越是安稳,她苏醒起来就越难。
现如今,几乎两三天才有一次醒过来的机会。
再往后,或许七八天才能醒来一次,再往后,或许三两月才有出来透透气的机会,再往后,一年半载……
再然后,她大概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吧。
那便是她的结局了。
永远都醒不过来,对于她这样的存在来说,算不算就是死了呢?
死?
曾几何时,洛玉衡对于死亡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。
毕竟在她存在的时间当中,绝大部分都是痛苦,对于这个世界她并没有太多的留恋。
可是现在,她的心里也有了挂念的人呢。
心中便开始涌现出不舍,不甘,甚至还有些嫉妒。
还有恐惧。
死,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?
会痛吗?
还是在自己下一次沉睡之后,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?
然后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,感受不到言儿的触碰,听不到言儿的心跳,看不到言儿那张脸?
言儿,天璇,天衣,甚至还有肚子里的孩子,都和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?
就像是一片黑暗的囚笼,困着她,永远也见不到半点阳光。
不要啊。
那样的画面,只是在脑海中想一想,二号洛玉衡便害怕的浑身发抖,她不想那样啊?
为什么她要沦落到这样的结局?明明是她先喜欢上的言儿,明明是她怀上的言儿的孩子,为何另一个自己要将她的一切都给夺走?
她只是在另一个自己睡着的时候,短暂的接管这个身体,感受一下这个世界,为什么另一个自己连这点渺小的奢求都不肯给她?
明明还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。
嘴巴瘪着,很好看很好看的脸上,是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……不对,她已经哭了啊,一双眸子中已经悄悄蕴满了水雾,泪滴仿佛珍珠一样从那白皙的脸上滑落,散开了俏脸上的胭脂。
姣好的身子,一抽一抽的。
没有哭出声。
可那种无声的眼泪,却是更显悲伤。
许久。
二号洛玉衡用力吸了下鼻子。
她胡乱的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。
虽然外面还是觥筹交错的声音,可天色已经黑了下来,想必宋言很快就会过来了。
她现在的模样应是有些难看的吧,泪水和胭脂许是已经闹出了一张大花脸,这可不行,她能让宋言看到的,一定是她最好看的一面啊。
她一定要拥有一个完美的婚礼,这大概,就是她最后的奢望了。
二号洛玉衡便坐在了梳妆台前,稳住了心神,止住了眼泪,又拿起了唇脂,轻轻涂在了唇瓣上,嘴唇重新变的莹润,明亮。
花费了一些时间,二号洛玉衡终于重新补好了妆容,看着铜镜中倒影出来的模样,她大抵是很美的……可惜了,她的时间终究是不多了,若是能做些什么不一样的事情,在言儿心中留下不一样的印象,让言儿能时时想起自己,或许,那就……不算是真个死了吧?
吃吃的笑着,二号洛玉衡又拿起了红盖头,盖在了脸上。
……
天上亮起繁星。
前日的飘雪,似是将空气中的尘埃,都给压了下来。
这时候的天空,纯净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。
快到中秋了,已经差不多快要完美的月亮悬于苍穹,银光洒满大地,同地上的积雪交相辉映,偶尔一些角度,亮银的光泽,甚至略微显得有些刺眼。
云层朵朵,于天边缓慢的移动着。
宋言身上也散着浓烈的酒气,宾客的数量实在是太多,比起当日在东陵和花怜月成婚之时也不遑多让。大概是因着黑甲士,银甲卫,府兵,边军当中也有一些将领全都跑过来凑热闹的缘故吧,而这些人又是最能喝的一批。
今日可是自家王爷大喜的日子,那自然是要往死里灌酒才行。
纵然是有人挡酒,可宋言还是免不了被灌进去不少,章寒雷毅两个早就已经喝趴下了,便是那洛天阳也是满脸涨红,高大的身子都是摇摇晃晃,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晕倒。
可再看燕王府的宴席,少说还有三分之一未曾挨桌招呼。
也就是在这个时间,一名侍女领着一个襦裙装扮的女子,悄悄入了燕王府。
那女子,十六七岁的年纪,大概和宋言差不多年岁。
生的很是好看。
眉眼像是蘸了浓墨的笔画,两弯黛眉天生带着微微上挑的弧度,衬得底下那双杏眼越发清亮。眼珠子是罕见的琥珀色,月光下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,长长的睫毛浓密似鸦羽,眨眼时扑簌簌扫过眼尾那抹天生的薄红。面庞如同初熟的蜜桃,饱满的双颊透出新鲜的血色,偏又紧致得瞧不见一丝纹路。下巴尖巧收束,却因那对凹陷的酒窝破了清冷,但凡唇角稍扬,两点梨涡便漾起春水,搅得人目眩神迷。
似泼墨般垂落腰际的乌发,在阳光里翻涌着暗潮,发尾卷起细碎的波浪。不必簪钗堆砌,单用一缕金线系住两鬓几绺散发,剩余墨云便泻在衣领上,衬得后颈一段雪肤愈发晃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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